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頂著夜空,坐在留有白日餘溫的防波堤上,聽著海流,注視浪濤,任憑那幾乎要把人送落海的狂風在我們耳畔撒野。喝下最後一口啤酒,那液體早已失掉原味,苦澀得讓我一邊皺眉一邊想起理想主義革命家切·格瓦拉眼神中的那份堅苦卓絕。來路方長,而這一夜不過就是我們那有些迷濛的中繼點。

 

好多時候,我們只需要像這樣單純的聚在一起,就能夠笑得東倒西歪,笑得精疲力盡。彷彿能夠永遠的聊下去,不必面對白晝、天明。你說說你暗戀哪個女生,他談談他有怎樣的宏偉計畫,而我默默傾聽著,抓準時機,展開半開玩笑的吐槽。然後大家互相推擠,飆出三兩句喊爹罵娘,但聽起來卻異常悅耳的髒話。快意舒暢。

 

喧鬧過後當場子靜下來,大家便很有默契的意會到,該是心事宣洩的時候,好多情緒需要抒發。在男子漢的面具之下,是一張張蒼白稚嫩未經雕鑿的面孔。回首來時路,短暫,但卻絕對足以寫成一部扣人心弦的中篇小說。也許,正因為我們的涉世未深,所以我們更能用清澈的雙眼看待這個世界,更能毫無保留的揮灑我們的熱情,近乎狂熱的燃燒我們的青春。

 

逆著風,眼淚向後流過鬢角,飄入暗黑色的大洋之中。這一刻誰也沒說話,只是溫柔的,溫柔的弄亂我的頭髮,按捏我的肩頭。還能從哪裡尋得這樣的優雅體貼?除了在年輕的眼瞳中,還能從哪裡望出一片赤誠,毫無造作?好想,好想把青春裝入保溫瓶,關住它,留住它,鎖住它,不准它隨風逝去。但,這一切不過都是徒勞,不論我多麼想要狠狠的咬住青春,它也會不惜流血的從我牙縫間將自己撕裂,遁入無形。「儂今葬花人笑癡,他日葬儂知是誰?」再多《紅樓夢》式憂愁,也換不來青春歲月的重返、回頭。

 

心在跳動,把溫熱的血液向全身上下輸送。我們活在這個唯有向前,無法倒帶的人生。我們活在一個不若小說、電影裡描繪的那般亮麗、壯美的社會裡。我們看到許多的醜惡,許多的現實,但也就是在這醜惡與現實交織的困頓裡,我們方能覓得一線光明,一片狂風暴雨後的綠意盎然。

 

天色漸亮,防波堤上我們互相說了幾句勉勵的話,為散場後的另一段行程做準備。也許,我們終將變得成熟,終將告別青春的狂傲、豪放,但是那段陽光燦爛的日子,那幾抹永難忘懷的身影,絕對是日後能夠勾出微笑的深沉記憶。

 

 現在,我只想為自己覓一片寧靜空間,讓那久經紛擾的靈魂深呼吸,然後沉澱,沉入那安穩向前,過去與現代匯流而成的長河。讓思想奔放,讓孤獨的心靈不再流浪。從現在起,該用小心翼翼卻不失從容的姿態品味青春,因為在未來的路上,它將是所有人的鄉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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